10 July 2010

内分泌失调

星期五下午,有朋自远方来,要下吉隆玻金三角见面。住在雪兰莪的人恐怕都知道星期五下吉隆玻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,就是塞,塞,塞。每逢星期五是马来同胞祈祷的大日子, 午餐时间会特别加长一两个小时,以方便回教徒到回教堂做礼拜。奇怪的是,午餐和祈祷时间过后,交通会越来越堵塞,大家好像都不须再回到办公室,整个市区开始进入了周末的欢乐气氛。

如果换作以前的我,所有的会议或客户拜访一定千方百计安排在中午十二点前结束,好让我在交通巅峰时段前,及时退回八打灵。可是当天的我很坦然,朋友来,就要见面,就是这么简单 。中午一点钟,我从八打灵朝向吉隆玻进攻。

在Sprint Highway,有一段路有四条车道,时速限制的牌子上写着80公里。我以时速100公里在最右边的跑道奔驰。若在执法有道的外国,我可能已经接传票了。在我后面有一辆流氓形的白色跑车,又闪灯,又刻意逼近我。一段时期过后,眼见时机适当,我驶入左边的一个车道,让路给它。它马上由我的右边超车,再急速向左‘吃’三条车道,驶入通往联邦大道的出口。看了这一幕,我没有被吓到,也完全没有生气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,就是‘当下是不可避免的,随它去吧’。

一个小时后,我塞入了吉隆玻市中心。汽车一辆紧贴一辆,一寸一寸地前进。车笛偶尔鸣起,整个情况还算乱中有序。忽然间,我前面的那辆Perdana轿车,搅下车窗,将一把的龙眼壳丢出车外。不错,反正塞车,天气又那么热,吃龙眼消暑是很好的选择。路一直塞,龙眼壳也一直往外抛,完全没有公德心可言。见证这一幕,我又是出奇地平静。

记得两年前的五一劳动节,我跟面包超人上金马崙避暑。当时我们驾车去茶园,车辆很多,路是很塞的。由于只有一条车道上下山,大家必须小心翼翼地互相让路。在我们车子前面的是一辆载满中学生,没有冷气的老爷学生车。一面上山,一面有花生壳往窗外丢出来。我忍无可忍,反正车速像乌龟那般慢,我干脆下车,走到有花生壳丢出来的窗口旁,大骂起来。什么环保,什么公德心,什么学校没有教,一直骂,一直骂。吓得那位印裔女学生连连道歉。任务完毕后,我回到车上,身体呼呼滚,气喘如牛,细胞死了很多。那股怨气,很久才退掉。我想如果那时我和面包超人还没有一纸婚约,他看到我当时那母老虎的模样,不知会不会重新考虑我这位老婆人选:)

我一向很有正义感,到今天还是一样。只是现今的想法和作风有所改变了,会尽量不动怒,然后想更有效的方法去摆平事件。这个世界已经开始内分泌失调了,物质的追求已经把人文道德的发展压得几乎停顿。人如果患上内分泌失调,只要改善生活方式,再耐心接受治疗,痊愈的机会是很高的。可是如果社会患上内分泌失调,又要如何处理呢?那就有赖于全民的自觉和团结了。可惜,在这片国土上,自觉的人很少,想改变的人更少。

对于那辆白色跑车和龙眼壳事件,我连动怒的念头也没有,这一点我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惊讶,也爱死了当下的自己。这会是练习净化呼吸法的持久效果吗?

或者在这个国家住久了,我的平静只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表现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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